第48章 纏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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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 纏吻
◎你穿我睡衣吧◎
聞衍說完這句話, 就轉身徑直走向了調料臺。
傅遠洲看著他走到沈雲裏身邊，自然而然地接過了她手裏的水果盤和調料碗。
沈雲裏眼角眉梢都掛起笑意，兩人又不知道說了些什麽, 她伸手輕輕拍了拍聞衍的肩膀。
轉而，她跑去自助冰櫃去挑想喝的飲料, 聞衍嘴角揚著笑, 也一並跟了上去。
他們親昵的模樣, 倒真的很像是一對剛戀愛不久的情侶, 也難怪剛才的服務員會看錯。
傅遠洲盯著他們互動, 又恍然想到那個在網上火起來的走秀視頻。
眸光不受控地顫動, 心臟也發悶發緊，好像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壓了上去。
他竭盡全力地遏制著情緒在身體翻湧亂撞，凝神靜氣好一會兒，最後端起杯子喝了口水, 收回了落在他們身上的目光。
他應該相信的。
相信無論如何，雲裏都不會選擇別人。
畢竟他們兩個從初三相識到現在, 已經整整六年了。
這六年，最好的青春年歲，都是他陪在她身邊, 一同歡笑, 一同悵惘。
他知曉她一切的脾□□好, 生活習慣，擁有獨屬於他們之間的秘密故事。
沈雲裏也曾主動問過他, 不做朋友做戀人可不可以？
他有著天然絕對的優勢，就連家庭也是一比一的相配, 他怎麽可能會輸給一個後來者呢？
他不會輸的。
他一定不會輸, 也絕不可能輸。
傅遠洲捏著杯壁, 凸起的骨節泛白，手背交錯的青筋暴起，不停地在心底勸解自己。
可是有些事實早已擺在眼前，他再怎麽勸解不過也是自欺欺人罷了。
*
這頓飯，沒有一個人吃的自在。
所以草草開始，也草草結束。
出了火鍋店後，聞衍主動提出要送傅遠洲回江陵體大。
傅遠洲站在門口楞怔半晌，最後悶聲拒絕了他的提議:“不用了。”
沈雲裏看他:“那你自己坐地鐵回去？”
傅遠洲嗯了聲:“我回家。”
“哦。”沈雲裏擺擺手，“行吧，那你回去吧。”她沒多想，話落就看向聞衍，招呼起來，“聞衍我們也回去吧。”
聞衍點頭應好，繞到另一側幫沈雲裏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。
沈雲裏剛走過去，耳邊又忽然傳來傅遠洲的聲音:“雲裏！”
“？”她茫然，擡目朝著他的方向看去。
傅遠洲卻忽而不語，矗立在蕩漾的夜風中，無聲地望著她。
他身後火鍋店的門牌不停閃爍著火紅的光芒，有穿著校服結伴成群的少年少女走進去，歡聲笑語一片，猶如他們當年。
過了半晌，他沈了口氣:“下周末有空回家一趟吧，我爸媽說很久沒見你，想叫你去我家一起吃飯。”
沈雲裏怔了一瞬，斂眸拒絕:“下周我有拍攝回不去，你幫我和叔叔阿姨說一聲吧。”
“那下下周呢？”
“下下周也有。”
“不能推掉一次嗎？”
“都定好了，推不掉。”
傅遠洲失落，眸光沈暗，卻也只能悶聲放棄:“那好吧。”
“那我走了，你也快回去吧。”沈雲裏輕聲再見，坐進了副駕駛。
傅遠洲嗯了聲。
聞衍合上車門，繞回到駕駛座，輕描淡寫地睨了他一眼，開門坐了進去。
傅遠洲站著沒動，只是佯裝冷靜地目送著車子緩緩倒退，最後在路口轉頭，朝著和他截然相反的那條街道行駛而去。
直到車輛變成一個像素點，最終消失在他的視野中，那些所有不敢外顯的情緒在此刻傾瀉而出。
不能輸——他攥著手心，在心底一遍遍地告訴自己。
絕對絕對絕對不能輸。
*
沈雲裏也不知道怎麽回事，吃過這頓飯後，傅遠洲突然開始變得額外殷勤。
她懶得搭理他，閑暇無聊時偶爾回覆一兩句，就隨便打發過去。
只是這人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她上課的課表，總是掐著她沒課的時候跑來學校找她。
有時是在教學樓門口，有時是在宿舍樓下，但凡碰上沈雲裏一次，他吵著嚷著要讓她陪他一起吃飯。
她說要忙，他就說不著急，他有空，他可以等她忙完。
她說她有約，他就說沒事兒，他等她和別人約完，分出來一點時間給他就好。
沈雲裏覺得傅遠洲的腦袋大概率是被驢踢了。
但是姜蕪和宋棲卻說，傅遠洲這是在迷戀若即若離的感覺，所以她越是冷漠，他就越是熱切。
而沈雲裏很不喜歡這樣的相處狀態。
可惜在她暗戀傅遠洲之前，他們先是最要好的朋友，他們兩家父母，也一向交好。所以盡管已經放下這份喜歡，傅遠洲的邀約，她也會不得不應上一兩次。
但絕大部分時候，她都會用要出去拍攝、要去學習這樣的理由來搪塞傅遠洲，又或者明明在宿舍休息，也會裝作不在，拜托姜蕪和宋棲去打發他。
當然，她也有真的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刻。
五月初，沈雲裏的攝影工作室賬號成功突破了三萬粉。
她借此機會正式開通了約拍活動，公告置頂發出去沒幾天，就陸陸續續接了十幾單，直接排到了六月份。
接單之後，她所有的休息時間都用來外景拍攝，後期修圖，壓根就沒進行過一次娛樂活動。
大概是她太久沒露面，傅遠洲跑來找她的次數也變得頻繁起來。
沈雲裏煩不勝煩，傅遠洲卻始終死皮賴臉，隔三差五就跑來騷擾她。
六月的第二個星期六，沈雲裏難得空閑，睡了個懶覺。
結果剛睜開眼睛拿手機看時間，傅遠洲的微信消息就冒了出來，詢問她今天有沒有空，說他買了露營的裝備，帶她去露營燒烤。
看著接二連三的詢問，她不耐煩地直接甩了一句:【在忙，沒空，你找別人吧。】
發完消息，沈雲裏從床鋪爬了下去。
洗漱之後化了個淡妝，她把今天準備要用的相機鏡頭收整好，重新點開了堆滿未讀消息的微信。
她越過旁人的消息，只點開聞衍的對話框，發了一條訊息給他:【我收拾好了，現在過來找你。】
沈雲裏約了聞衍當她一天的模特，去拍一組她很早就想拍的日系男生寫真。
因為需要幫聞衍做妝造，兩人約好等沈雲裏睡醒後去聞衍在校外的公寓找他。
消息發出去一分鐘不到，聞衍就回了她:【好，我來接你。】
沈雲裏捧著手機，連忙發過去一個搖頭表情，說:【我記得你家在哪一棟樓！聞同學不要小看我！】
聞衍那邊正在輸入了一會兒，最後發過來一個【小貓敬禮】配文【大人遵命】的表情包。
沈雲裏成功被他逗笑。
一旁的姜蕪正坐在位置上塗指甲油，餘光瞥見沈雲裏捧著手機傻樂，打趣起來:“和聞衍聊天呢？”
沈雲裏驚愕看她:“你怎麽知道？”
姜蕪揚眉笑笑:“喏，你自己照照鏡子。”
沈雲裏茫然不解:“啊？”
姜蕪笑著解釋:“自從校慶結束之後，你每次和聞衍聊天，都是這幅即將墜入愛河的模樣。”
即將墜入愛……愛河？
沈雲裏怔然，耳根不知不覺地升溫，慌忙斂笑，避開了姜蕪調笑的目光:“姜姜，你別胡說八道了！”
“我哪裏胡說八道啦？”姜蕪反問。
“就是胡說八道。”沈雲裏強行嘴硬。
但這招對姜蕪沒用，她望著她，繼續道:“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學期開學後，你和聞衍就變親昵了。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，你就說吧，你這周跟聞衍出去吃了幾次飯了？”
這周吃了幾次飯了？
三次？五次？
沈雲裏心裏的小人掰著手指頭默默數著。
姜蕪乘勝追擊:“傅遠洲你都快一個月沒和他碰過面了吧？”
“就這，你還不算即將墜入愛河？”
“……”沈雲裏徹徹底底被姜蕪問住。
一時半會不知如何作答，最後只能丟下一句我要走了，不和你說了，拿起背包，匆匆逃出了宿舍。
出來後，沈雲裏想起來聞衍的那條消息她還沒回覆。
她從口袋摸出手機，還沒解鎖屏幕，傅遠洲就忽然打了電話過來。
看著來電顯示，沈雲裏眉心一蹙，一邊下樓，一邊將手機摁成了靜音。
本想著等傅遠洲自己掛斷電話，她再去切進微信去回聞衍的消息，結果剛走下一樓的最後幾階臺階，不經意擡眸，她卻瞥見樓門外，聞衍正站在那兒。
目光交錯的那一剎那，沈雲裏神情微怔:“你怎麽……”
聞衍闊步上前，眼底噙著溫柔的笑:“我來接你。”
沈雲裏錯詫異:“不是說不用來接我餓嗎……”
“很不巧，你發消息的時候我就在樓下了。”他輕聲解釋，眉梢挑了下，緊跟著很自然地伸出手，將沈雲裏拎著的化妝箱和攝影包接了過去，“不過我不是擔心你找不到我家，是怕你拿不了這麽多東西。”
沈雲裏嘁了聲，喃喃道:“那你真是可小看了一個女攝的臂力！”
說著話，她擡起胳膊給聞衍展示起自己手臂線條，生怕他看不出來，她還特意指了下:“喏，看見沒，我的肌肉。”
她傲嬌的模樣，讓聞衍眼底的笑意更濃了。
抿了抿唇，他定睛看她:“那我重新再說一次好了。”
沈雲裏茫然不解:“嗯？什麽？”
聞衍盯著她的眼睛，語氣忽然認真起來:“我來接你，不是擔心你找不到我家在哪兒，也不是覺得你會拎不動東西。”
“而是單純的，我想接你。”
我……想……接……你……
沈雲裏楞住。
聞衍的目光赤誠，讓她避無可避，一瞬心如亂撞。
她突然不知道要怎麽接下這個話茬了，聞衍也沒有再另起話題的意思，好像是在等待她會作何反應。
沈雲裏凝神靜氣，大腦飛速運轉，佯裝鎮定地把話題拋了回去:“那你是開車來接我的，還是走路來的？”
聞衍:“開車，停在前面的路口。”
沈雲裏順著聞衍的目光向前面遙望粲然一笑:“那太好了，今天太熱了，我要上車吹空調！”
話罷，她大步朝前，往路口走去。
聞衍彎唇笑起，拎著沈雲裏的化妝箱和攝影包，緊跟其後追上。
聞衍的公寓就在學校門口，走路十五分鐘就能到，今天他開車只用了五分鐘。
這是沈雲裏第二次來聞衍家。
上次來還是去年，那時候她和聞衍剛開始變熟悉，她就在這兒留宿了一晚。
而今天一進門，瞥見客廳沙發的第一眼，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來那個晚上，聞衍蜷縮在沙發上，在月光下寧靜漂亮的睡顏。
沈雲裏略微有些出神。
聞衍未察覺，只彎腰從鞋櫃拿了雙拖鞋，放在了她腳邊。
沈雲裏半夢半醒地輕聲和他道謝，慢慢悠悠地換掉了腳上的鞋子。
聞衍已經走進了客廳，回頭望了她一眼:“要不要喝點果汁？”
沈雲裏反應了兩秒鐘，擡頭看他:“喝！”
“橙汁可以嗎？”
“可以。”
“那你先坐一會兒，休息一下。”
“好。”
沈雲裏溫聲答話，在玄關處換好鞋，走進客廳，坐在了沙發上。
雖然已經來過一次，但她還是有點局促。坐下後不知道做什麽，又覺得玩手機不好，目光只能追隨著聞衍的身影，在餐桌、廚房走動。
很快，聞衍端著兩杯橙汁走了過來。
沈雲裏伸手接過，同他道謝:“謝謝。”
聞衍淡淡一笑，彎腰將自己那杯放上桌面，輕聲道:“你還要再等我一下。”
“剛才我姑姑發消息，公司有點事要我幫我理一下，等我弄好就可以化妝了。”
沈雲裏仰面看他:“我不著急的，你先忙。”
“好。”聞衍點點頭，轉身往書房的方向走去。
沈雲裏坐在沙發上，雙手捧起玻璃杯，抿了口橙汁又重新放下。
等了一會兒，有點無聊，她從挎包裏拿了手機出來。
只是想看一眼現在幾點，結果發現微信被傅遠洲的消息轟炸了。
眉頭不自然地蹙了下，沈雲裏倍感煩躁。
正準備再一次告訴傅遠洲她沒空的時，聞衍恰好從書房走了出來:“我弄好了，現在可以開始化妝了。”
沈雲裏放下手機擡頭看他:“這麽快？”
聞衍溫和笑笑:“不想你等太久。”
“也沒有等很久，這才幾分鐘。”沈雲裏放下手機起身，去拿放在玄關處的化妝箱，“我們就在客廳化好了，你坐著，我站著，這樣方便點。”
聞衍:“好。”
話罷，他忽覺口渴，輕抿了下幹燥的唇，俯身將桌上外側的玻璃杯拿了起來。
沈雲裏轉過身，還想說些什麽，卻恰好看到聞衍正在喝果汁。
眸光顫了下，她暼了眼桌面上的另一杯，欲言又止:“聞衍……那個……”
“怎麽了？”聞衍茫然看她。
沈雲裏目光不停地在桌面和他手裏的杯子上游移，最終才敢確認:“你喝的這杯，是我剛才喝過的……”
“？”剛剛又喝了一口果汁的聞衍喉結倏地一頓，臉色也驟變。
下一秒——
他猝不及防地被果汁嗆到，劇烈的咳嗽起來:“咳、咳！咳咳……”
他連忙捂住嘴巴，將自己和沈雲裏之間的距離拉開，想把喉嚨的癢意壓下去。可嗆咳的太厲害，他越忍越難受，整張臉都憋紅了。
“你……你沒事吧！聞衍！”沈雲裏沒想到聞衍反應會這麽大，連忙上前，拍了拍他的後背，“你要不要再喝一口順一下？”
聞衍擺手說沒事兒，忍著難受擡起眼簾，看向身邊的沈雲裏:“這杯……是你……咳咳，你喝過的？”
沈雲裏看他咳的厲害，擔心蹙眉:“聞衍你別說話了！不然咳嗽越來越嚴重。”
“我、我……沒事。”聞衍還在想杯子的事兒，咳嗽愈發嚴重，耳根也一並灼燒。
沈雲裏沒再搭話，只是不停地撫著他的後背，想幫他順順氣。
聞衍捂著嘴巴強忍了好一會兒，還是很想咳嗽。但他不想在沈雲裏面前丟了形象，吞了吞唾液，悶聲含糊道:“雲裏……我先去一下洗手間。”
“好。”沈雲裏挪開貼覆在他後背的手。
然而誰都沒想到——
就在聞衍側身，準備把手裏的果汁杯重新放回桌面的那一刻，他的手臂猝不及防地碰到了沈雲裏的肩膀。
杯口一瞬傾斜，橙黃色液體準確無誤地潑了出去！
哪怕沈雲裏眼疾手快，火速往後退開，卻還是未能幸免……
果汁一半潑在她的肩膀上，一半灑在地板上。
兩人望著眼前的場面，一起怔住:“……”
面面相覷好一會兒，沈雲裏先扯開唇角，打破了此刻的沈默:“現在看起來，好像有事的那個是我了？”
她清脆的聲音裹挾著笑意，在聞衍耳畔落下。
他回過神，慌忙同她道歉:“抱歉！雲裏！我……不是故意的！”
話落，他又緊跟著咳嗽了幾聲。連忙把手中的杯子放下，生怕再有什麽意外發生。
“沒事兒，一點橙汁而已。”沈雲裏無所謂地擺擺手，俯身從紙巾盒抽了兩張出來，擦了擦被橙汁浸濕的右肩膀。
她今天上衣穿的是棉麻的白色襯衫，橙汁在上面暈染出的黃色水漬額外明顯。
聞衍盯著那團汙漬，自責蹙眉:“要不洗一下吧。”
“我這裏有烘幹機，現在洗了，一會兒化完妝出門應該就差不多能穿了。”
“可是我現在也沒有能換的衣服呀！”沈雲裏笑盈盈地看向聞衍，不想他神色這麽凝重，同他開起了玩笑，“不然，你給我你的衣服穿？”
聞衍不假思索，脫口就出:“可以。”
沈雲裏愕然:“？”
“你穿我的睡衣吧。”聞衍一臉認真，闊步往臥室走去，“等我一下，我去拿。”
作者有話說：
雲裏:穿你睡衣有點子過分暧昧了吧！！！
聞衍:不夠不夠不夠不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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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你穿我睡衣吧◎
聞衍說完這句話, 就轉身徑直走向了調料臺。
傅遠洲看著他走到沈雲裏身邊，自然而然地接過了她手裏的水果盤和調料碗。
沈雲裏眼角眉梢都掛起笑意，兩人又不知道說了些什麽, 她伸手輕輕拍了拍聞衍的肩膀。
轉而，她跑去自助冰櫃去挑想喝的飲料, 聞衍嘴角揚著笑, 也一並跟了上去。
他們親昵的模樣, 倒真的很像是一對剛戀愛不久的情侶, 也難怪剛才的服務員會看錯。
傅遠洲盯著他們互動, 又恍然想到那個在網上火起來的走秀視頻。
眸光不受控地顫動, 心臟也發悶發緊，好像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壓了上去。
他竭盡全力地遏制著情緒在身體翻湧亂撞，凝神靜氣好一會兒，最後端起杯子喝了口水, 收回了落在他們身上的目光。
他應該相信的。
相信無論如何，雲裏都不會選擇別人。
畢竟他們兩個從初三相識到現在, 已經整整六年了。
這六年，最好的青春年歲，都是他陪在她身邊, 一同歡笑, 一同悵惘。
他知曉她一切的脾□□好, 生活習慣，擁有獨屬於他們之間的秘密故事。
沈雲裏也曾主動問過他, 不做朋友做戀人可不可以？
他有著天然絕對的優勢，就連家庭也是一比一的相配, 他怎麽可能會輸給一個後來者呢？
他不會輸的。
他一定不會輸, 也絕不可能輸。
傅遠洲捏著杯壁, 凸起的骨節泛白，手背交錯的青筋暴起，不停地在心底勸解自己。
可是有些事實早已擺在眼前，他再怎麽勸解不過也是自欺欺人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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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頓飯，沒有一個人吃的自在。
所以草草開始，也草草結束。
出了火鍋店後，聞衍主動提出要送傅遠洲回江陵體大。
傅遠洲站在門口楞怔半晌，最後悶聲拒絕了他的提議:“不用了。”
沈雲裏看他:“那你自己坐地鐵回去？”
傅遠洲嗯了聲:“我回家。”
“哦。”沈雲裏擺擺手，“行吧，那你回去吧。”她沒多想，話落就看向聞衍，招呼起來，“聞衍我們也回去吧。”
聞衍點頭應好，繞到另一側幫沈雲裏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。
沈雲裏剛走過去，耳邊又忽然傳來傅遠洲的聲音:“雲裏！”
“？”她茫然，擡目朝著他的方向看去。
傅遠洲卻忽而不語，矗立在蕩漾的夜風中，無聲地望著她。
他身後火鍋店的門牌不停閃爍著火紅的光芒，有穿著校服結伴成群的少年少女走進去，歡聲笑語一片，猶如他們當年。
過了半晌，他沈了口氣:“下周末有空回家一趟吧，我爸媽說很久沒見你，想叫你去我家一起吃飯。”
沈雲裏怔了一瞬，斂眸拒絕:“下周我有拍攝回不去，你幫我和叔叔阿姨說一聲吧。”
“那下下周呢？”
“下下周也有。”
“不能推掉一次嗎？”
“都定好了，推不掉。”
傅遠洲失落，眸光沈暗，卻也只能悶聲放棄:“那好吧。”
“那我走了，你也快回去吧。”沈雲裏輕聲再見，坐進了副駕駛。
傅遠洲嗯了聲。
聞衍合上車門，繞回到駕駛座，輕描淡寫地睨了他一眼，開門坐了進去。
傅遠洲站著沒動，只是佯裝冷靜地目送著車子緩緩倒退，最後在路口轉頭，朝著和他截然相反的那條街道行駛而去。
直到車輛變成一個像素點，最終消失在他的視野中，那些所有不敢外顯的情緒在此刻傾瀉而出。
不能輸——他攥著手心，在心底一遍遍地告訴自己。
絕對絕對絕對不能輸。
*
沈雲裏也不知道怎麽回事，吃過這頓飯後，傅遠洲突然開始變得額外殷勤。
她懶得搭理他，閑暇無聊時偶爾回覆一兩句，就隨便打發過去。
只是這人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她上課的課表，總是掐著她沒課的時候跑來學校找她。
有時是在教學樓門口，有時是在宿舍樓下，但凡碰上沈雲裏一次，他吵著嚷著要讓她陪他一起吃飯。
她說要忙，他就說不著急，他有空，他可以等她忙完。
她說她有約，他就說沒事兒，他等她和別人約完，分出來一點時間給他就好。
沈雲裏覺得傅遠洲的腦袋大概率是被驢踢了。
但是姜蕪和宋棲卻說，傅遠洲這是在迷戀若即若離的感覺，所以她越是冷漠，他就越是熱切。
而沈雲裏很不喜歡這樣的相處狀態。
可惜在她暗戀傅遠洲之前，他們先是最要好的朋友，他們兩家父母，也一向交好。所以盡管已經放下這份喜歡，傅遠洲的邀約，她也會不得不應上一兩次。
但絕大部分時候，她都會用要出去拍攝、要去學習這樣的理由來搪塞傅遠洲，又或者明明在宿舍休息，也會裝作不在，拜托姜蕪和宋棲去打發他。
當然，她也有真的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刻。
五月初，沈雲裏的攝影工作室賬號成功突破了三萬粉。
她借此機會正式開通了約拍活動，公告置頂發出去沒幾天，就陸陸續續接了十幾單，直接排到了六月份。
接單之後，她所有的休息時間都用來外景拍攝，後期修圖，壓根就沒進行過一次娛樂活動。
大概是她太久沒露面，傅遠洲跑來找她的次數也變得頻繁起來。
沈雲裏煩不勝煩，傅遠洲卻始終死皮賴臉，隔三差五就跑來騷擾她。
六月的第二個星期六，沈雲裏難得空閑，睡了個懶覺。
結果剛睜開眼睛拿手機看時間，傅遠洲的微信消息就冒了出來，詢問她今天有沒有空，說他買了露營的裝備，帶她去露營燒烤。
看著接二連三的詢問，她不耐煩地直接甩了一句:【在忙，沒空，你找別人吧。】
發完消息，沈雲裏從床鋪爬了下去。
洗漱之後化了個淡妝，她把今天準備要用的相機鏡頭收整好，重新點開了堆滿未讀消息的微信。
她越過旁人的消息，只點開聞衍的對話框，發了一條訊息給他:【我收拾好了，現在過來找你。】
沈雲裏約了聞衍當她一天的模特，去拍一組她很早就想拍的日系男生寫真。
因為需要幫聞衍做妝造，兩人約好等沈雲裏睡醒後去聞衍在校外的公寓找他。
消息發出去一分鐘不到，聞衍就回了她:【好，我來接你。】
沈雲裏捧著手機，連忙發過去一個搖頭表情，說:【我記得你家在哪一棟樓！聞同學不要小看我！】
聞衍那邊正在輸入了一會兒，最後發過來一個【小貓敬禮】配文【大人遵命】的表情包。
沈雲裏成功被他逗笑。
一旁的姜蕪正坐在位置上塗指甲油，餘光瞥見沈雲裏捧著手機傻樂，打趣起來:“和聞衍聊天呢？”
沈雲裏驚愕看她:“你怎麽知道？”
姜蕪揚眉笑笑:“喏，你自己照照鏡子。”
沈雲裏茫然不解:“啊？”
姜蕪笑著解釋:“自從校慶結束之後，你每次和聞衍聊天，都是這幅即將墜入愛河的模樣。”
即將墜入愛……愛河？
沈雲裏怔然，耳根不知不覺地升溫，慌忙斂笑，避開了姜蕪調笑的目光:“姜姜，你別胡說八道了！”
“我哪裏胡說八道啦？”姜蕪反問。
“就是胡說八道。”沈雲裏強行嘴硬。
但這招對姜蕪沒用，她望著她，繼續道:“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學期開學後，你和聞衍就變親昵了。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，你就說吧，你這周跟聞衍出去吃了幾次飯了？”
這周吃了幾次飯了？
三次？五次？
沈雲裏心裏的小人掰著手指頭默默數著。
姜蕪乘勝追擊:“傅遠洲你都快一個月沒和他碰過面了吧？”
“就這，你還不算即將墜入愛河？”
“……”沈雲裏徹徹底底被姜蕪問住。
一時半會不知如何作答，最後只能丟下一句我要走了，不和你說了，拿起背包，匆匆逃出了宿舍。
出來後，沈雲裏想起來聞衍的那條消息她還沒回覆。
她從口袋摸出手機，還沒解鎖屏幕，傅遠洲就忽然打了電話過來。
看著來電顯示，沈雲裏眉心一蹙，一邊下樓，一邊將手機摁成了靜音。
本想著等傅遠洲自己掛斷電話，她再去切進微信去回聞衍的消息，結果剛走下一樓的最後幾階臺階，不經意擡眸，她卻瞥見樓門外，聞衍正站在那兒。
目光交錯的那一剎那，沈雲裏神情微怔:“你怎麽……”
聞衍闊步上前，眼底噙著溫柔的笑:“我來接你。”
沈雲裏錯詫異:“不是說不用來接我餓嗎……”
“很不巧，你發消息的時候我就在樓下了。”他輕聲解釋，眉梢挑了下，緊跟著很自然地伸出手，將沈雲裏拎著的化妝箱和攝影包接了過去，“不過我不是擔心你找不到我家，是怕你拿不了這麽多東西。”
沈雲裏嘁了聲，喃喃道:“那你真是可小看了一個女攝的臂力！”
說著話，她擡起胳膊給聞衍展示起自己手臂線條，生怕他看不出來，她還特意指了下:“喏，看見沒，我的肌肉。”
她傲嬌的模樣，讓聞衍眼底的笑意更濃了。
抿了抿唇，他定睛看她:“那我重新再說一次好了。”
沈雲裏茫然不解:“嗯？什麽？”
聞衍盯著她的眼睛，語氣忽然認真起來:“我來接你，不是擔心你找不到我家在哪兒，也不是覺得你會拎不動東西。”
“而是單純的，我想接你。”
我……想……接……你……
沈雲裏楞住。
聞衍的目光赤誠，讓她避無可避，一瞬心如亂撞。
她突然不知道要怎麽接下這個話茬了，聞衍也沒有再另起話題的意思，好像是在等待她會作何反應。
沈雲裏凝神靜氣，大腦飛速運轉，佯裝鎮定地把話題拋了回去:“那你是開車來接我的，還是走路來的？”
聞衍:“開車，停在前面的路口。”
沈雲裏順著聞衍的目光向前面遙望粲然一笑:“那太好了，今天太熱了，我要上車吹空調！”
話罷，她大步朝前，往路口走去。
聞衍彎唇笑起，拎著沈雲裏的化妝箱和攝影包，緊跟其後追上。
聞衍的公寓就在學校門口，走路十五分鐘就能到，今天他開車只用了五分鐘。
這是沈雲裏第二次來聞衍家。
上次來還是去年，那時候她和聞衍剛開始變熟悉，她就在這兒留宿了一晚。
而今天一進門，瞥見客廳沙發的第一眼，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來那個晚上，聞衍蜷縮在沙發上，在月光下寧靜漂亮的睡顏。
沈雲裏略微有些出神。
聞衍未察覺，只彎腰從鞋櫃拿了雙拖鞋，放在了她腳邊。
沈雲裏半夢半醒地輕聲和他道謝，慢慢悠悠地換掉了腳上的鞋子。
聞衍已經走進了客廳，回頭望了她一眼:“要不要喝點果汁？”
沈雲裏反應了兩秒鐘，擡頭看他:“喝！”
“橙汁可以嗎？”
“可以。”
“那你先坐一會兒，休息一下。”
“好。”
沈雲裏溫聲答話，在玄關處換好鞋，走進客廳，坐在了沙發上。
雖然已經來過一次，但她還是有點局促。坐下後不知道做什麽，又覺得玩手機不好，目光只能追隨著聞衍的身影，在餐桌、廚房走動。
很快，聞衍端著兩杯橙汁走了過來。
沈雲裏伸手接過，同他道謝:“謝謝。”
聞衍淡淡一笑，彎腰將自己那杯放上桌面，輕聲道:“你還要再等我一下。”
“剛才我姑姑發消息，公司有點事要我幫我理一下，等我弄好就可以化妝了。”
沈雲裏仰面看他:“我不著急的，你先忙。”
“好。”聞衍點點頭，轉身往書房的方向走去。
沈雲裏坐在沙發上，雙手捧起玻璃杯，抿了口橙汁又重新放下。
等了一會兒，有點無聊，她從挎包裏拿了手機出來。
只是想看一眼現在幾點，結果發現微信被傅遠洲的消息轟炸了。
眉頭不自然地蹙了下，沈雲裏倍感煩躁。
正準備再一次告訴傅遠洲她沒空的時，聞衍恰好從書房走了出來:“我弄好了，現在可以開始化妝了。”
沈雲裏放下手機擡頭看他:“這麽快？”
聞衍溫和笑笑:“不想你等太久。”
“也沒有等很久，這才幾分鐘。”沈雲裏放下手機起身，去拿放在玄關處的化妝箱，“我們就在客廳化好了，你坐著，我站著，這樣方便點。”
聞衍:“好。”
話罷，他忽覺口渴，輕抿了下幹燥的唇，俯身將桌上外側的玻璃杯拿了起來。
沈雲裏轉過身，還想說些什麽，卻恰好看到聞衍正在喝果汁。
眸光顫了下，她暼了眼桌面上的另一杯，欲言又止:“聞衍……那個……”
“怎麽了？”聞衍茫然看她。
沈雲裏目光不停地在桌面和他手裏的杯子上游移，最終才敢確認:“你喝的這杯，是我剛才喝過的……”
“？”剛剛又喝了一口果汁的聞衍喉結倏地一頓，臉色也驟變。
下一秒——
他猝不及防地被果汁嗆到，劇烈的咳嗽起來:“咳、咳！咳咳……”
他連忙捂住嘴巴，將自己和沈雲裏之間的距離拉開，想把喉嚨的癢意壓下去。可嗆咳的太厲害，他越忍越難受，整張臉都憋紅了。
“你……你沒事吧！聞衍！”沈雲裏沒想到聞衍反應會這麽大，連忙上前，拍了拍他的後背，“你要不要再喝一口順一下？”
聞衍擺手說沒事兒，忍著難受擡起眼簾，看向身邊的沈雲裏:“這杯……是你……咳咳，你喝過的？”
沈雲裏看他咳的厲害，擔心蹙眉:“聞衍你別說話了！不然咳嗽越來越嚴重。”
“我、我……沒事。”聞衍還在想杯子的事兒，咳嗽愈發嚴重，耳根也一並灼燒。
沈雲裏沒再搭話，只是不停地撫著他的後背，想幫他順順氣。
聞衍捂著嘴巴強忍了好一會兒，還是很想咳嗽。但他不想在沈雲裏面前丟了形象，吞了吞唾液，悶聲含糊道:“雲裏……我先去一下洗手間。”
“好。”沈雲裏挪開貼覆在他後背的手。
然而誰都沒想到——
就在聞衍側身，準備把手裏的果汁杯重新放回桌面的那一刻，他的手臂猝不及防地碰到了沈雲裏的肩膀。
杯口一瞬傾斜，橙黃色液體準確無誤地潑了出去！
哪怕沈雲裏眼疾手快，火速往後退開，卻還是未能幸免……
果汁一半潑在她的肩膀上，一半灑在地板上。
兩人望著眼前的場面，一起怔住:“……”
面面相覷好一會兒，沈雲裏先扯開唇角，打破了此刻的沈默:“現在看起來，好像有事的那個是我了？”
她清脆的聲音裹挾著笑意，在聞衍耳畔落下。
他回過神，慌忙同她道歉:“抱歉！雲裏！我……不是故意的！”
話落，他又緊跟著咳嗽了幾聲。連忙把手中的杯子放下，生怕再有什麽意外發生。
“沒事兒，一點橙汁而已。”沈雲裏無所謂地擺擺手，俯身從紙巾盒抽了兩張出來，擦了擦被橙汁浸濕的右肩膀。
她今天上衣穿的是棉麻的白色襯衫，橙汁在上面暈染出的黃色水漬額外明顯。
聞衍盯著那團汙漬，自責蹙眉:“要不洗一下吧。”
“我這裏有烘幹機，現在洗了，一會兒化完妝出門應該就差不多能穿了。”
“可是我現在也沒有能換的衣服呀！”沈雲裏笑盈盈地看向聞衍，不想他神色這麽凝重，同他開起了玩笑，“不然，你給我你的衣服穿？”
聞衍不假思索，脫口就出:“可以。”
沈雲裏愕然:“？”
“你穿我的睡衣吧。”聞衍一臉認真，闊步往臥室走去，“等我一下，我去拿。”
作者有話說：
雲裏:穿你睡衣有點子過分暧昧了吧！！！
聞衍:不夠不夠不夠不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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